中老緬泰湄公河第53次聯(lián)合巡邏執(zhí)法親歷記·邊防官兵篇
“譚博士”和“湄公河航行字典”
操舵手譚建華一邊吃午飯，一邊指揮“徒弟”亓曉東駕駛執(zhí)法船。中國警察網(wǎng)記者 張錚 攝
云南公安邊防總隊水上支隊二大隊掌舵兵譚建華給記者的第一印象是經(jīng)驗很豐富，他的“徒弟”亓曉東卻挺倔的。
2016年12月20日下午，執(zhí)法船一路向南，烈日當頭陽光直照，河面金燦燦一片。記者嘗試盯著河面不足10秒，就被強光照得兩眼發(fā)黑。正在駕船的譚建華表情輕松，只是囑咐亓曉東注意保護眼睛。
“我已經(jīng)跑了20多年的船了，前方對我來說就是一條‘金色大道’�！弊T建華笑著說。
此時有官兵把墨鏡遞給亓曉東，他卻婉拒了：“沒事兒，我就練著看太陽，太陽看多了再看水面就不刺眼了�！�
事實上，在這樣一個暗礁密布、航道復雜的水面航行，可不僅僅是陽光的問題。
險灘暗礁分布位置必須爛熟于心
“船的左邊水下就是一塊暗礁，你再過去一點，船就轉(zhuǎn)不回來了�！痹谝黄飨鄬ν募钡乃�，譚建華正在給亓曉東上“實踐課”。譚建華眼睛直盯著前方水域，攤開手掌向右擺了三下，緊接著伸出大拇指表示保持航向，亓曉東按照“師傅”指示操作，順利駛出了這片險灘。
譚建華告訴記者，想要把船“跑好”，就得出來“練膽”。譚建華曾在湄公河跑船數(shù)十載，又當了多年的船長，從關(guān)累港到泰國清盛碼頭，沿途的每處暗礁他都一清二楚，“這里有些地名都是我們跑船的自己起的，比如烏龜石、美人礁、多情灘……一是為了作為航路上的調(diào)劑，另一個就是船與船相互聯(lián)系時方便報方位。”一提到在湄公河跑商船的歲月，譚建華便停不下來。他說，自己和這條河緊緊地綁在了一起，“已經(jīng)分不開了”。
記者在駕駛艙里看到了一本手寫的航行紀要，里面匯集了巡航時經(jīng)過航段的航道信息、上下行基本航法等。在“摔布灘——會歡下灘”這段中寫道：“枯中水期，船沿左岸上行至會歡下灘處，左微舵跌至右岸，順身后，取適當橫距上行……”
“我2014年任操舵兵以來，已經(jīng)兩年多了，還是感覺沒掌握透�！必習詵|坦言，“每年的枯水期、洪水期航行路線都不一樣，如何走都要牢牢記住�！�
記者在一份“瀾滄江湄公河主要灘險名稱及里程表”中看到，密密麻麻列出超過100處必須注意的險要航段。亓曉東告訴記者，險灘暗礁分布位置必須爛熟于心。
2011年水上支隊成立的時候，譚建華成為一名特招船長，他把自己日積月累徒手繪制的《瀾滄江—湄公河航行參考圖》帶進了支隊。2012年，在手繪版本上修改完善的《湄公河航行圖》正式出版發(fā)行，如今已被編成教材，成為水上支隊操舵兵們的“湄公河航行字典”，譚建華也成了名副其實的“譚博士”。
一頓午飯耗時3分25秒
12月21日中午，記者進到駕駛艙�！艾F(xiàn)在正在經(jīng)過險灘，不能離人，飯來了也吃不了�！弊T建華對記者說。
為了方便食用，菜和主食一起裝在碗里端進駕駛艙。不過記者看到，午飯放在一旁有近20分鐘，譚建華和亓曉東都一口未動。
待執(zhí)法船行駛到一片相對平緩的水域，老譚才動起筷子。不過，他把碗里的雞肉、豬蹄都撥到了亓曉東的碗中，一邊還念叨著：“這些我都不愛吃�！�
“其實他是嫌這些帶骨頭的菜吃著麻煩�！迸赃叺倪叿拦俦穆暩嬖V記者。
即使吃飯也不能低頭。譚建華雙眼緊盯前方水域，草草將午飯扒拉進嘴里。突然遇到前方出現(xiàn)新情況，他馬上放下碗筷，幾次之后索性不再動筷了。
譚建華“吃飽”之后，就可以暫時“一人兼兩份差”，給亓曉東留出吃飯的時間。不過亓曉東也同樣把帶骨頭的菜撥到一旁，最后只是吃了一份“菜湯泡飯”。記者特意看了看時間，耗時3分25秒，兩人的“午飯時間”就結(jié)束了。
身份轉(zhuǎn)變，初心卻從未改變
12月21日晚，執(zhí)法船�？吭诶蠐氚嘞喙a頭。班相果聯(lián)合執(zhí)法聯(lián)絡點就在離岸邊5千米左右。不過，所有官兵依舊要守在執(zhí)法船上。
由于第二天還要操舵，亓曉東“幸運地”被安排20時至22時在甲板上值守。日落后的湄公河一片漆黑，河岸兩旁的山也隱匿起來。偶有窸窸窣窣的聲音，亓曉東趕忙把手電轉(zhuǎn)向聲音傳來的方向。
“與在河里巡航相比，海上的自由度高了不少�！必習詵|坦言。
原來，5年前亓曉東還是一名海警。在水上支隊成立之初，他主動報名，“一是想換個工作環(huán)境，另外最重要的是我知道這個崗位特別鍛煉人。”
都是和“水”打交道，但從海警變成“河警”，亓曉東告訴記者還是會有諸多不適應。原來航海的那套理論到了河里基本用不上，而且湄公河的巡航路線是基本固定的，可供操舵兵自由發(fā)揮的空間很小。
雖說有過“小情緒”，但亓曉東表示自己從來沒后悔過當初的選擇，“現(xiàn)在，保證過往商船通行安全是我的新使命。”
譚建華成為水上支隊的一員更有“傳奇性”。20年前，譚建華和王建軍在原重慶河運學校畢業(yè)后，一起來到湄公河從水手做起，成為一對患難兄弟。在2011年“10·5”慘案中，王建軍命喪暴徒槍下，譚建華也失掉了賴以謀生的飯碗�！八�，當時聽說水上支隊特招船長，我想都沒想就報了名�！弊T建華說，“我最初的想法就是要告慰失去生命的朋友，讓破壞湄公河流域安全的歹徒付出代價�！�
在行船過程中，只要遇到過往船只，譚建華都會用通話系統(tǒng)和他們閑聊幾句，云南話、四川話、緬甸語、老撾語都不在話下，不少船長還是他的老朋友。記者注意到，雖然不是面對面交流，譚建華說話的時候總是不自覺挑起眉毛，“他們開船平安了，說明我們的努力沒白費，我很高興！”
譚建華告訴記者，除了聯(lián)合巡航的執(zhí)法船官兵外，還有不少邊防官兵駐守在邊防哨所。采訪中記者了解到“湄公河第一哨”旱泉灘警務站，那里的邊防官兵工作、生活條件十分艱苦。記者準備在返程時一探究竟。敬請關(guān)注下期“蹲點一線”。（王旭東 盧敏 謝麗勛）
來源：中國警察網(wǎng) 責任編輯：黃海英
